【专家圆桌论坛】第一期“地方政府债务危机会来吗”图文实录
2013-6-27 来源:广东省情调研网
直播主题:地方债务危机会到来吗?
直播时间:6月27日上午9:30-11:30
直播地点:广州市东风东路774号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会议室
主持人: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 廖宴思
嘉宾:
资深银行高管、广东省情调研中心特约研究员 莫善贤
广东省财政厅科研所所长 黎旭东
广东省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郁方
主持人: 各位网友:大家好!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"专家圆桌论坛·三人行"即将现场直播,今天论坛的主题是"地方政府债务,危机会来吗?",敬请广大网友垂注,请踊跃参加互动!
现在介绍即将出席本次"专家圆桌论坛·三人行"的嘉宾,他们是:资深银行高管、广东省情调研中心客座研究员莫善贤、广东省财政厅科研所所长黎旭东、广东省社科院研究员郁方。
三位专家、学者中,有来自银行的资深高管,有来自官方的研究机构,也有来自专门研究财政金融问题的专家、学者。他们的观点和意见,非常有参考价值。也因为是论坛,畅所欲言,交流碰撞,言之无忌,因此,更能体现专业人士对问题的真知灼见。
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关注省情民情,聚焦民众关注的热点问题。第一时间反映"动态",第一时间提供"说法"!敬请关注!
主持人廖宴思: 欢迎光临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"专家圆桌论坛·三人行",本期论坛的主题是"地方政府债务,危机会来吗?"
本周,"钱荒"一石激起千层浪,股市应声而落,沪指跌穿2000点心理关口,跌破去年12月底1949的低点,最低见1849点。股市暴跌,其中一个影响市场心理的因素是金融系统出现了"钱荒",而"李克强经济学"祭出的一招就是"盘活存量信贷",对金融机构进行适度的"调教",一时间,股市跌了,银行高息揽存来了。令投资者乃至普罗大众心理层面出现某些方面的恐慌。虽然央行周二就释放了部分流动性,问题有了缓解,股指也出现企稳迹象,但是,"盘活存量信贷"的基调并没有变。也就是说,接下来一段时期,银行可能手头会更紧。这是好事,将迫使银行提前盘活资产,管好信贷质量,这对经济是有好处的。但是,钱荒的出现,股市的暴跌,我们不禁联想到前段时间谈得风风火火的"地方债"问题上来。
理由非常简单,一旦银行收紧流动性,对信贷来真的,那么靠政府面子和手段、关系弄到金融资产注入造成的部分地方债"泡沫"问题将不可避免地浮出水面,可能加重地方债的压力,甚至可能引发一些不可避免的危机,而地方债一旦出像本次"钱荒"那样的波动,情况会是怎么样呢?结果会是怎么样呢?会给老百姓的经济生活带来什么样的连带影响?这些是我们关注的焦点问题。
今天,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有幸请到了三位这方面的专家,就这方面问题就行探讨。现在,就请三位专家出场,跟网友打招呼: 第一位:莫善贤,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,广东省建设银行原副行长。
莫善贤: 各位网友,大家好!
主持人廖宴思: 第二位:黎旭东,广东省财政厅科研所所长
黎旭东: 大家好!
主持人廖宴思: 第三位:郁方,研究员,来自广东省社科院金融研究所。
郁 方: 早上好!我们非常高兴与广大网友一道探讨大家所关心的热点问题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好的!我们现在转入正题,还是先从"钱荒"问题讲起。首先,对这次金融系统出现的"较大波动"--"钱荒"现象该如何看?想听听三位专家的看法:
莫善贤: 大家早上好,向大家学习,对这个“钱荒”也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媒体的宣传上都是打着引号的,有这样的认为,这是违背金融逻辑的一个不正常的“钱荒”。
从金融数据表明,5月份存款是上涨的,贷款是上涨的,M2是上涨的,为什么会出现“钱荒”,就是从6月20日的隔夜拆借说起,隔夜拆借利率上涨到25%,我也对此惊呼,在此之前也有金融机构要求央行给予流动性,李克强总理狠狠的下了命令,不给予,因此“钱荒”真相大白了。
第二,“钱荒”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一次银行拆借过程中出现流动性的问题,资金供应链出现问题的个别现象。
现在很多专家给出的解释,这是银行的钱放错了位置,为什么这样说,因为银行的经营或者是商业上的金融需要遵循三性的原则,安全性、流动性、盈利性,商业银行规定资产负债有一定的比例,商业银行的贷款只能用到75%,有20%是准备金率加上备付率,现在银行的贷款结构发生了问题,钱转不动,因此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钱荒”,某种意义来说钱是有的,这是我的理解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莫教授的观点不是真正意义的“钱荒”,只不过是放错地方而已,请黎所长发表观点。
黎旭东: 对于这个问题我给予了关注,我不是金融方面的专家,不象他们两位是专家。李克强之所以这样安排问题,正如莫行长所说的,不是真正的钱荒的问题,而是有意的引而不发,主动的激发矛盾,让危机提前释放,不要等到真正来的,真正的放松,等到真的没有钱的时候就完蛋了。
因此这是策略性的安排,将危机提前释放。提前释放有怎样的好处,使大家活在一种紧迫感里面,有一句话叫做“生育忧患,死于安乐”。因此在这个问题上,大家不用太过于着急。面包肯定还是会有的,牛奶会有的。我们看金融的问题,不要脱离实体经济的概念,实体经济的状况是怎样的,这才是创造财富的根源,金融本身是无法创造财富的,还是实体经济创造实体的价值,如果实体经济没有出现大的问题,整个宏观经济坏也坏不到哪里去,这是大家在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待问题,也会更加的理智,也不会狼来了的时候,是狼真的来了,谢谢大家。
郁 方: 刚才两位专家都谈了钱荒的问题,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,目前媒体关注到中国的确是出现了钱荒,这次的钱荒跟以往任何一次的流动性“危机”有很大的不同,这次全社会并没有出现钱荒,我们看到M2在5月底是104万亿元,我们的存款储蓄是102万亿元,两个数据看得出来,资金流动性是很充裕的,这次的“钱荒”是出现在金融机构,他们的流动性发生了“危机”,我认为是三个方面引起的。
一是国际背景引起的,美国的量化宽松政策处于反转的趋势,要将国际的资金收回到美国去,从而支持其实体经济的复苏,使得国际的资金市场上出现了资金的流动性紧缺的信号。另外影响到中国的国际资本的流动,5月份贸易顺差只有660亿美元,远远低于1—4月份的平均水平。
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和升值的趋势发生了扭转,这是国际的大背景,从国内的情况来看,也有短期性的因素,我们知道6月份是银行业的中期评比考核,有资金到位的要求。本来就有资金备付的问题。
另外一个因素是纳税的季节以及端午假期用钱的需求,这些都是短期性的因素。背后是有非常核心的因素,我个人认为是两点内容。
1、金融体系在这几年过渡的膨胀。 融资的规模占GDP的比重从2008年的130%上升到今年的190%。
2、金融业的总资产和利润在最近几年是高度的膨胀。
我们的金融在这几年是不断的脱离实体经济的趋势,虽然上一届政府在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,金融要回归到实体经济的需求,这几年我们看到金融和实体是不断地脱节,这次“钱荒”的核心问题是资金在金融机构的空转,时间、空间和利率上的错配并没有在实体经济中环绕。
这次中央政府为什么没有象往常一样救助,一是希望将金融引到实体经济,就是去杠杆化的效应,这次中央银行没有立即的回购,包括利率方面的回购,因此导致金融机构出现结构性“危机”的关键,这是我的看法,谢谢。
主持人廖宴思: 现在回到整体上,银行闹钱荒,收紧流动性,下一步是盘活存量的问题,这样是否会加重地方债务的压力,目前地方债务的压力,状况到底是怎样的,请各位专家分析解读。
资深银行高管、广东省情调研中心特约研究员 莫善贤
莫善贤: 刚才主持人又引出了地方债务的问题,这跟“钱荒”有一定的联系,刚才我也说过了地方债务、钱荒和前面所谈的一系列问题是相互联系的,可以这样说,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,这是必然的。因为这次中央给金融界亮起了红灯,金融跑偏了,传统银行的业务将金融资源未分配在实体经济上,而是过度地进入股市、楼市和其他可以赚钱的地方。
现在就有人说,银行是注重钱生钱,而且是炒短扬长,在这样的金融状态下,我们的经济是不正常的状态,金融生态受到了很大的迫害。
银行业出现了三个问题,金融是耗损的金融,大量的资源耗损在无用的地方,或者是低效应的地方,耗费在政府的购买上。
第二,金融处于依赖性,对政府形成了完全的依赖,金融的人是最讲政治的,地方政府在4万亿元的拉动经济过程之中,他们是首当其冲的,用各种各样的金融衍生工具满足政府的需求。
第三,泡沫金融,就是金融泡沫化,这是一种描述,也是一种夸张,但是应该值得警惕,“钱荒”亮起的红灯,让大家关注银行的规范金融或者是金融的转型升级的问题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对于政府的地方债务压力造成怎样的影响?
莫善贤: 压力测试说起来话就很长了,到底政府的债务有多少,有好几个数据,国家审计署对36个城市的审计说是有4.1万亿元,穆迪公司说是有12万亿元,银行评估是有25到30万亿元,到底政府有多少债务,谁都说不清楚。我认为其中有比较多的问题包含在其中,存在这样的压力不仅仅是“钱荒”的压力,不能有了“钱荒”政府债务就有问题,还有经济下行的问题,投资不能按预期回报的压力,对土地财政不能完全依赖的压力,我认为要综合的考虑问题会比较好。
黎旭东: 关于地方债务的问题,我认为讨论的问题非常的好,我认为钱荒和地方债务两者之间是有关联性的,现在银行的资金多数是关注政府的投资项目,对于政府的项目敢投而且放心,对企业的投资项目不敢投,因此就是偏离了实体经济,实体经济的信用不够对银行而言。
地方政府债务对银行而言是放心,地方政府是靠得住的,总是会有钱还的,没有钱还会有资产和资源,等等都会作为银行向地方政府融资的理由。尤其是向国家开发银行贷款,不需要揽存,资金贷款可以用几十年,例如三十年或者是五十年,这样的情况下,地方政府就敢借,因为几十年后的事情跟当任的领导没有关系,只要借到钱就胜利,就赢了,这是目前钱荒和地方政府债务之间的关系。
主持人廖宴思: 郁教授您是如何看待的?
郁 方: 这次钱荒跟地方政府债务的问题有一定的关联,包括审计署这次的审计就可以看得出来,今年比2010年增加了4000多亿元的债务。地方政府的债务78%是来源于银行,很大一块是来源于影子银行,包括审计署点出的信托贷款、高息揽存,地方债务对银行还本复息有一定的影响,这次审计署的审计是有依据的,因为是逐笔审计的,从审计署的数据可以反映,目前的债务率,加上担保有16个地区是超过了100%,就是我们说的警戒线,最高的达到了118%和200%,包括偿债率有一定的境界和危险。实际上地方债务还是流动性的危机,还不是预期和违约性的危机。预期的债务率有一定的上升,但是比率还是比较小的,而且占比还是60%左右,只有0.59的比率。
我认为最关键的因素是,从中央到地方,开始认真关注这些问题,包括银监会不断发了三个文,财政部、发改委都关注这个问题,地方政府的债务危机大家共同的努力的话,是可以度过的。最重要的一点,从2010年到2015年中,还款高峰就是2012和2013年,如果顺利的度过这一还款高峰的话,留给我们的时间余地会更好一些。
主持人廖宴思: 郁教授认为地方政府债务还没有到危险的时候?
郁 方: 不是没有到危险的时候,实际上2012年地方政府的还款,按照审计署的审计是17%,2013年是11%,2014年以后还款比例是下降的,例如9%、7%,应该说2012和2013年是最高峰的还款期,如果2012年度过了,那么就看今年,如果今年的还款复息可以过得去的话,暂时会走过这一段的流动性“危机”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刚才郁教授和莫行长都提到流动性的问题,广东省是经济大省,在中国的经济大局中有举轻若重的地位,也有其特殊性和代表性,在座的各位都是专家。广东的债务量是否有具体的数字,请黎所长谈谈。
黎旭东: 我没有看到具体的数字,据说有7000亿元的数字,不知道哪里来的。
郁 方: 7000亿元是审计厅2010年的数据。
广东省财政厅科研所所长 黎旭东
黎旭东: 目前的地方债务不是明摆在帐面上的,因为法律规定地方政府不能举债,前门不开,因此使负债隐蔽下来。地方经济要发展,社会要发展,地方政府肯定要负债发展的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,广东经济发展相当程度是靠负债发展,负债不是问题,关键是能不能还钱,这才是问题,债务危机是无法还钱,还得了钱就不是债务危机,资金链不断,而且可以发展下去,而且投入可以产生效率,能够还得起钱就没有问题,法律上的障碍,使管理上出现重大的漏洞,现在谁也不敢管,谁也不愿意管理,因此管的话就有很大的麻烦。
债务的问题理论上有四个口径,哪一个口径是对的,准确的,没有一个是对的,没有一个是准确的,第一是直接负债,第二是间接负债,第三是汇率负债,第四是隐形汇率负债,口径是很宽泛的,可以将地方政府说是200的负债率,也可以说是2000的负债率,这就是隐形的负债率的问题,而且很吓人,如果没有标准的口径的话,这个问题上,大家就不用完全的惊慌失措。
100%、200%的负债率也好,问题在于,是否有针对性的将负债进行还款,如果还款的渠道和量对得上的话,就没有危机,就是安全的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地方政府借债不是问题,问题是如何还钱,地方政府还钱的渠道上,您有怎样的建议或者是有怎样的制度或者是法律,在各方面可以持续的考虑和操作。
黎旭东: 1997年亚洲金融风险之后,广东吃了大亏,在这些方面有深刻的教训和认识,2005年之后,就有地方负债有关的规定,2008年中央向地方转国债,就是代地方发国债,广东拿到授权后,做地方融资平台的时候是非常谨慎的。
比如说水利的融资平台,就是以每年堤防维护费为依据,将提前5年收到的数作为一个额度,向银行打包招标,50亿元一个标,这样操作的。就算借了几百亿的话,也是借了未来5年对应的税收,只不过是将五年的资金集中提前使用的问题,因此就不存在风险的问题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对于这个问题,莫行长有怎样的看法?
莫善贤: 我还是同意黎所的观点。目前对债务的统计口径没有统一,债务是多少是很难统计的,借债是多少,有风险和产生风险危机是两个不同的事情,可能某一个小是可以引爆风险,例如钱荒,银行到了资金链断裂的时候,地方政府的资金也不够了,使得项目不能如期的进行,产生等等的问题,因此我们要注意看到的问题是,这次的“钱荒”亮起了红灯,对地方政府而言是一种惊醒,因为地方政府的负债是复杂的过程,地方政府所投入的项目有完全非盈利的,也有盈利的。统筹还款现在还不知道哪个部门负责“统筹”的,因为财权和事权是分开的,领导有的抓人事,有的抓电力,各做各的,都是由最高首长决定,还钱的时候,都找财政,我看财政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。
黎所长提到的事情要引起我们的重视,地方政府是没有借债的权利,事实上又存在这样的问题,银行在1998向外对不债务的时候,帐外和帐内是不同的,现在是否有勇气承认地方政府借债,如果承认借款的话,今后如何规范和管理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莫行长提到承认借债的问题,面对这个问题,每个地方的态度是不同的,有的承认,并且强调要加强管理,也有激进的想法,有这样的说法,如果给我更多的钱,我会赚更多钱,对于地方政府债务的心态,他们普遍是持怎样的态度。
莫善贤: 还是需要制度建设,是否允许借债,如果允许的话,什么情况可以借,什么情况不能借,到了怎样的程度是警戒线,这样就规范了。现在的问题是,为了发展经济就无限的借债,这届政府借债,下一届政府擦屁股,下一届政府认为都是不好的事,好事上一届政府都做了,这样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。
有一次搞调研,遇到三个村级的小领导,他们说财政收入是多少,他们说上级领导拨款60万,我问花多少钱,他们说花160万,差的100万怎么办,他们说了三个能,能借就借,能骗就骗,能贷就贷。
做得好就可以,没有一个村级干部可以做几年的,三年后就不是他了,这就是借贷经济学,里面有很多的学问在其中的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将问题放大,无论中央还是地方的官员,实际上就是任期的问题,还有政绩观念的问题,这些是否都要改变。
莫善贤: 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,什么事情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,政绩工程都没有的话,这个官就不是好的官,要有正确的政绩观,而且君子爱才取之有道,如果君子建设也要取之有道,要符合道,符合规定和规律,如果违反了规律,《世界金融史》这书中提到美国地方政府借债不能超过地方政府财政能力的5倍,我国的情况是不同的,借钱越多越好,说明跟银行的关系越好,银行对你越有信心,也不能说借钱越多不好,因此还是具体的事情具体的分析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具体的问题,郁方教授是怎样分析的,您认为有哪些问题要提出来值得地方政府警惕的?
广东省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郁方
郁 方: 实际上我觉得地方政府债务的问题,正如两位专家所谈的,深层次还是体制的问题,不是说官员的问题,任何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,地方政府的公共财政的支出是刚性的,现在的制度导致财政收入和税收很大一部分是交给中央。尤其是广东这样的发达省份,57%的财税总收入是交给中央,这样就逼迫地方政府的官员必须举债发展民生的问题,因此要从制度上看清问题,不是心态的问题,关系到财政制度改革的核心的问题,改革不彻底,我个人觉得就是将地方政府逼良为娼,例如搞一个亚运会,广州的城投和水投都负债,不负债的话,基础建设就没有办法搞,这就是制度上核心的制约。这跟目前的考核体系是有关系的,目前是以GDP为主,没有将负债和政绩考核练习在一块。
另外,多年来一直强调改变预算软约束的问题,直到今天预算软约束还是没有改变,我们借债后,地方这一任官员可以不用管债,就可以离任了,新官旧债就有一个豁免权,这是制度和心态的问题,核心的问题就是制度上和约束上如何进行管理和改革的问题,包括预算法如何进一步的完善,如何将软约束变成硬约束,才可以从根本上扭转地方政府债务危险性的问题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各位专家的观点认为,制度、法律上不健全,没有制度的话,每一届官员都会被逼良为娼,这种欠债是冤冤相报,没有完了的时候。
郁 方: 也不能这样说,去年中央允许四个地方政府发债,就是你举债,你负责,这是比较好的开端。中国的改革不是说单方面的问题,基本上是涉及到核心的问题。这次为什么习近平和李克强都提出了制度的顶层设计,我们从1978年的改革,过去的五十年顶层设计到今天必须要进行整体的纠正,尤其是在财政税收政策方面,这一块如果不改的话,就是我说的,谁坐在这个位置上,都不得不举债,必须要为当地的百姓和经济发展负责。
黎旭东: 我接着郁教授的话说,说到逼良为娼的问题,现在的改革进入了深水区,原来都是单项改革可以推进的,现在单项改革差不多了,现在进行了综合性的改革,现在理论界分得太细,井水不犯河水,互相没有交集,金融学和政治学没有交集,正如习近平说的腐败会亡国,腐败的资金来源在哪里,重要的就是财政资金,财政管理不善,必然导致腐败和亡党亡国,这就是社会的认识不够,对财政的紧迫性认识不够。
实际上我们研究财政史的过程中,就发现国家治理形态的问题。每个风险的早期,中央的横向是集权的,纵向是分权的。改革开放解决了纵向集权改为分权的问题,因此三十年取得了这样的成果。重大问题未解决的是中央的分权改为集权的问题,目前还是集权的。目前的严重问题改革开放让地方政府分权,独立承担自己的责任,让地方政府可以发债,地方政府成为债务的主体,自行承担责任。中央部委对财力切割是非常严重的,使得中央可以动用的财力,总理和财政部长动用的是每年新增的财力,大家说这二十几年财政的增长速度比GDP多了很多,是不是财政过渡分配了,背后的问题就是财力被切割和固化。部门单位总是拿着钱向地方政府钓鱼,搞一些项目,让地方政府来配套,这样的话,就很容易将地方政府人大批准的预算就变成儿戏,法律刚性就没有了,地方政府要拿钱配套,只能拆西墙补东墙,中央政府还给地方政府考核,一票否决权,用这样的方式,重新的往中央集权部门方式走,包括现在的营改增都是很好听的概念,我从中看到一个隐忧,如果财政也开始集权的话,就麻烦了。三十年的改革很大的成就就是分税制,将中央和地方的财力关系理清楚了,使地方政府对财政资金有一个预期,而且是明确的,因此全心全意的发展经济,不需要跟中央政府讨价还价去要钱,地方经济预期是最好的利好,如果营改增后,地方税收体系崩溃了,地方政府的钱从哪里来,因此刚才讲的“逼良为娼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莫善贤: 九十年代我们讨论的是大财政小银行,还是小银行大财政的问题,但是这些年后我们知道是大财政,小银行,财政有大把的钱,土地财政,而且是无穷无尽的,想卖就卖,全世界都知道财政有钱,卖地就有钱,财政的财力超出了自身的财力,将未来的资产变现的可能性作为资产的来源,资金的来源,其实这是最危险的,这不是实体经济创造的财力,而是靠卖老祖宗的财产创造的财力,因此银行是没有钱的,银行是依附于地方政府,地方政府掌握了很多的金融资源或者是掌握了其他的社会资源,银行将钱贷给地方政府得到好处,例如社保可以给你做,如果不支持我的话,有资源来源,有金融资源的渠道都给你堵塞住,现在银行与实体经济是越走越远,跟地方政府是越走越近,银行充当了准财政的职能,这样说一点都不夸张。
主持人廖宴思: 您作为银行的资深高管,切身体会银行业的难处,您提到土地财政的问题,现在资金收紧了,银行业务要调整。这跟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楼市是否有影响?
莫善贤: 我在这里曾经说过一个问题,不要担心楼市,中国有两个牛人,任志强和易宪容,易宪容说了十年要落,一点没有落,任志强说楼市上涨,十年都上涨,任志强被人扔鸡蛋和妈得臭名远扬,不可开交,为什么?
有一次我碰到一个做生意的,我问他是怎样的文化水平,他说小学三年级,我问楼价是否会降,他说不会的,他说你怎么这么愚蠢,这么老了还说这样的话,什么都在涨,为什么要求楼市要落,一语点醒梦中人,同样的问题,我也不希望楼市上涨和落,我希望回归正常,我不知道答案在哪里,这样一说,好象似乎也有道理,如果我们的同事,如果我们的朋友,要买楼的话,我建议不要研究楼市,你回去问老婆,该买就买,该卖就卖,这就是现实最大的问题,楼市的问题,太复杂,可以讨论,但是永远是无果而终。
主持人廖宴思: 您的问题让我们更加的担忧,楼市降不下来,政府靠土地财政获得收入的,债务多了,就要更多的卖地获得资金的来源。
莫善贤: 我没有说楼市降不下来,每个人的心理预期都希望楼市降下来,这是每个人的心态,只有买楼卖得很多的人,怕自己变成负资产,我也希望降下来,这是不可能的。你想想三年级小学老板都告诉我,什么都在上涨,怎么可能楼市要降,今天水价要听证,明天电价又要听证,一个个的抓住时间,变着法子来上涨,如果真正的出现泡沫,真正的挤泡沫,真正出现危机的时候,楼市掉的话,其他的经济也会一塌糊涂,楼市下降的话,你的收入这么坚挺,拿这么高的工资买便宜的楼,这是不可能的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土地财政方面,地方债务问题出现了,是否会转嫁到老百姓的身上。
莫善贤: 要综合分析,不转嫁说不清楚,转嫁也说不清楚,我是用模糊经济学的语言来回答你的问题,我认为有可能吧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对于这个问题,两位专家是怎样想的,大家都在想,地方政府的债务有问题,跟老百姓有怎样的关系。
黎旭东: 关系非常的密切,因为政府不会产生资金,税收最有名的一句话,税收就象活动的鹅,拔毛时鹅不叫,这是很好的税收,如果政府收了很多的钱,钱都是来自于老百姓的口袋,地方政府债务过重,导致负担过重,对老百姓就会产生直接的问题,平时是从口袋里拿钱,原来的福利没有了,减少了,收入减少了,原来是单向拿钱,就变成了双向拿钱。希腊的债务危机如果让福利减少的话,老百姓就不敢,导致希腊政府很难受,现在政府是从大家口袋里拿钱,如果福利减少的话,这里没有了,那里没有的话,就更加完了,大家就伤心了,趁早还没有的时候,大家要警惕,要有清晰的认识,国家的管理要尽早的上轨道,不要再拖了。
郁 方: 中国的土地财政相当一段时间还是无法扭转的,制度的因素都在这里。地方政府能够动用最大的资产就是土地。如果财税制度上,正如黎教授所谈到的,如果改革不彻底,没有真正的将权责利理顺的话,地方政府唯一能够变卖的资产还是土地资产。因此我们要客观的看,地方政府出卖土地的话,有它客观的需求。对于楼市的影响,也是肯定的。这个问题上,大家都算不清楚,到底土地价格占了多大一块,肯定对我们的楼价有一定的影响,至于流动性的风险也好,压力、危机也好,包括地方的债务问题,会不会对我们的楼价产生影响或者是下降,我有一点同意莫行长的意见,小的微调是可以的,但是我们可以看得到,几大利益版块主体都是不希望楼价下跌的,包括地方政府、银行、开发商,甚至拥有了房产的人。实际上希望楼价下跌的,很多都是没有拥有房产的人。除非说,开发商资金链真的发生断裂或者是崩溃,楼价会大幅度的下降,如果不出现这样的情况,楼价大幅度下降的情况是比较小的。真的出现大幅度的下降,对每个老百姓都不是好事,意味着经济崩溃了,经济崩盘的情况下,楼价会大幅度的下降,例如30%到50%,例如上世纪1929年的金融危机和次贷危机,等于中国经济的这条船就要沉了,今天全体人民谁都不希望中国经济这条船真的沉默,无论我们怎么骂也好,需要我们同舟共济的,共同托起中国经济这条船,房价是很重要的一点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讲到中国经济的状态,请专家预测和分析目前中央的态度,对银行的“调教”会持续多久,接下来的形势是否会好转,请莫行长解答。
莫善贤: 按照我的理解,“钱荒”的现象很快就会解决的,中央的信号发出后,我们的高官是最听党的话,可以很敏感的接受信息,知道怎么做,怎么端正自己的方向,怎么调整经济结构,怎么收敛自己“钱生钱”的行为,恐慌是没有必要的,这只不过是银行资金操作的问题,这些信息跟经济是相互关联的,大家讨论到钱荒、楼市和政府借债,这是一个循环,如果说良性循环的话,也是良性的,如果说恶性的话也是恶性的,我们要这样的看待问题,我们对钱荒的问题,以我的感觉,没有必要大惊小怪,确实引起各方面的重视。接受信息的人,不同的人,有不同的敏感点,如果是银行要规范自己的经营行为,开发商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银行金融的转变和转折,地方政府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负债,每个部门和环节都要思考自己的问题,这样的话,就会好一些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就是各司其职,黎所长有怎样的应对。
黎旭东: 未来形势预计的话,我认为不要悲观,也不要乐观,谨慎对待,小心为上,有问题就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,现在我感觉学界有一个不好的风气,研究问题只会讲因果,不会讲现实中存在怎样的问题,如何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,解决问题是否可以达到效果,一个逻辑链,只是将中间应该达到怎样的概念讲出来,前面的问题不讲,不讲现实虚无主义,未来怎么做,也不知道怎么讲,也不研究,只是讲政治正确,抢话语权,这种风气在中国学界中危害非常之大,容易将大家搞混乱,现实是怎样的问题,没有人判断,胡乱判断的结果,结果就是狼来了,狼是否真的来了,没有人实事求是的恰如其分的研究和认识,象这样的学者是太多了。随便的说话,不负任何的责任。如果研判的话,我认为是谨慎乐观。
郁 方: 我认为这次的“钱荒”是非常好的信号,表示我们这一届的政府,在下决心将金融向实体经济引导,而且将资金引导到实体经济上,我们知道一个经济体,实体经济不发展,资金不到位的话,这个经济体是没有前途的,现在102万亿的存款,贷款是67万亿元,三十多万亿元是在银行和金融机构中,流动性是非常充足的,我同意莫行长的看法,不是问题。关键是如何通过这次的“信号”,真正的将金融机构的行为完善和规范化,将我们的资金真正引到中小企业和社会的发展上去,我们的经济就有救了。
主持人廖宴思: 您说完善金融机构的行为,莫行长也提到,银行对政府机构是一种依存的关系。现在的问题就来了,该如何完善和摆脱这样的关系,真正的管好自己的钱袋子,将前钱到该用的地方。
莫善贤: 中央最近开会的时候,已经提出要加快金融体制改革的提法,实际上金融还是在转型,有很多具体的方案。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使金融回归到本质,就是社会职能,行业职能,就是要支持实体经济,如果要达到这一目的的话,经济就可以健康可持续的发展。
黎旭东: 我讲这样的内在逻辑。现在为什么银行投资于政府服务和实体经济,两大原因,过去的产业是低端的,出口价格是很低的,没有什么利润的,因此处于这样的状态。
第二,现在的实体经济科技含量不高,现在要求转型升级的概念,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。如果我们的产业都进行产业升级,科技含量提高的话,利润率上来了的话,相信银行业会看到这一点,金融是逐利性很强的工具,大家要集中精力,将资金集中在科技含量的行业,科技和经济含量提升的话,教育也要转型升级,目前培养学生只有见文知之,没有实践知之,动手做的能力很差,这一点不改变的话,科技含量要提升的话,也是很难的事情。一个社会现象不是孤立的,往往各个方面都是发生了密切的关联性,因此要将这一链条搞明白后,要梳理链条上的各个环节。
郁 方: 这几年金融机构确实是走偏了,资金在金融之间空转和牟利,对实体经济的发展是不利的,最关键是深化金融的改革,尤其是在结构上配置,大家都知道一个数据,80%的金融供给是对20%的金融需求,80%的金融需求是排在金融机构之外,关键的是构建跟80%金融需求对等的金融机构,也就是中小金融机构或者是民间的金融机构,让大的金融机构兼顾国家重点的项目建设等等,这样的话,将金融整个的结构关系理顺,而且防止金融机构本身利用资金进行空转和牟利,在我们说的时间、空间和利润上错配,这样的话,整个金融就理顺了,金融是经济发展的核心,才有可能使社会经济的发展真正的得到资金的支持,这当然是系统和下很大力气,也触动很多利益集团的变革。
莫善贤: 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,我们要学会观察和洞察,学会筛选信息,要有阳光的心态,看问题要阳光一点,不要被一些负面的东西引导我们对形势错判。一个人对形势的错判对社会和家庭都不利的,如果要很好的判断形势要加强学习,加强对正面政策的理解,比如说现在坐在这里的时候,一方面我们说“钱荒”,我们说“钱荒”是客观存在的,也要客观的分析去向、走向,可能会发生怎样的问题,这就是客观的心态,一种阳光的心态,既不回避问题,也不要钻死胡同,一说好就一片阳光,一说有问题,明天就到了世界末日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谢谢各位专家,今天参加论坛的还有广东省省情调研中心内参编辑部主任刘光金,是否存在泡沫,泡沫存在的时候,是否会被刺破,刺破的话,造成怎样的影响。
刘光金: 大家说到地方政府的债务,应该从2004年开始有媒体报道了,2009年的时候大家比较关注,最早的时候是浙江说自己有4000亿元的债务,当时已经超过了国际警戒线。到了进的时候,这个问题再出现的时候,尤其是流动性引起的问题,更多是传递一个信号。以前债务是投向什么地方,现在流动性的问题,中央想传递一个信号,今后地方政府举债的时候,面对的项目必须是推动经济转型的,不能象以前那样投,例如搞房地产。
今后流动性定点的放水也是释放一个信号,按照我的方向走,继续给予一些支持,应该是这样的关系。
真正说地方政府的债务,我认为目前谈危机只能是警醒或者是提醒,真正的危机目前还看不到,或者是媒体和专家将此问题放大了。地方政府的债务,从2009年开始举债是通过融资平台搞的,45%是通过融资平台进行的,融资平台的80%是通过银行来做的。
两位专家说中央政府逼良为娼,确实是这样的。4万亿元出来的时候,审计署说45%的配套资金没有到位,为此中央专门出台了几个措施,要加快投融资体制的改革,地方政府就想办法搞了一些融资平台,审计署的报告说是有3000多个。债务是跟4万亿元是有关的,4万亿元的项目是优质的,从2009年到现在,时间不算太长。2009年投资启动的,就象房地产一样,刚拿到资金启动的时候,相当于买楼花,楼还没有建成和入住,所有的项目还没有见效,一下子就谈到危机的问题,我认为有一点夸大、放大。最近两年应该是见效益或者是有收益的,这样的话,问题就不会太严重。从银行本身来说,正如郁方老师说的,借新还旧的做法,在银行是非常顺利的,我认为不会成为问题的。
银行的存款有102万亿元,贷出去的是67万亿元,还有30万亿元左右的差额,那个银行一说有理财产品,放出去一、二天就被买光了,说明流动性是很充裕的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谢谢刘主任,接下来看看互动平台,已经收到了很多网友的意见和建议。也提出了不少的问题,我们听了不同专家的意见,想看看网友有怎样的问题。
腾讯·大粤网: 从昨天晚上开始,腾讯大粤网上进行了预告,网友提了100多个问题,我精选几个问题。
第一个问题,中国的股市已经跌了,楼市是否会跟着跌?中国是否会重复日本的道路,股市崩盘后,楼市跟着跌了几十年,一直没有上涨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刚才莫行长已经提到过这个问题。
莫善贤: 我还是重复这个观点,这个问题说得清楚的是神,而不是人,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。因为郭书记上台后搞了78个新政,肖钢上台后还没有多大的动作,股市出现了黑色星期二,这几天又长来了。据说工商一分钟上涨了10%,股市是什么,按照凯恩斯的说法,股市就是炒人气,股市需要资金,目前资金是有的,但是人气是不足的,制度也出现问题了。如果按照我的能力,我对股市的看法,我认为是说不清楚。
楼市会不会掉,我还是刚才的观点。要说掉和不掉,就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说掉的话就找易宪容,他的声音是最强大了,说上涨的任志强的声音最强大,我们也可以发声音,但是我们认为这个问题太难了。
黎旭东: 这位网友提出跟日本的情况进行对比,我认为没有可比性。因为当时日本经济已经达到了世界第二位,正如中国目前的状态。美国要整它,西方国家要整它,因此搞了广场协议,日本人自己也不警醒,也上当了,自己几十年也爬不起来,实际上岛国的实体经济已经空心话了,居民向海外移民的很多,资产和资金都出去了,日本岛是空心话的,楼市和股市一破就完了,资产都在海外,不在日本本土上。中国的情况不是这样的,中国的地域面积大,人口多,我们的十几亿人口没有跑出去,消费主力还在国内。希望网友在这个问题上不要担心。
郁 方: 我也同意两位专家的意见,中国的经济没有我们想得这么糟糕,首先我们的实体经济还是很强的,而且现在只是在转型期。另外非常重要的问题,刚才刘主任也谈到,现在的社会资金量非常的充足,无论是M2还是存款,还是大家手头的资金,资金量充足,供给充分的国家,资产下降的空间是很小的,老百姓手头都有资金,其他的地方无法投资。现在唯一有升值潜力的就是楼市,而且楼市有很多内容是刚性的价格。一些开发商资金链发生断裂,或者是资金链紧缺,或者是中小城市和炒得太高的城市是有可能的。如果期望整个房价大跌的话,除非经济崩溃,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,其他的情况下,下跌的可能性是小的,小幅下调是有可能的。
腾讯·大粤网:应该由谁来考核监管地方政府的债务?谢谢各位。
黎旭东: 考核不是问题,关键的问题在哪里,是否有制度,制度不健全的话,谁也不敢去考核,地方债的制度在法律上要明确,地方是债务的主体,要承担债务,地方也可以发债。
对债务也要进行约束,什么样的条件下,才可以负债,负债的水平和管理的办法以及制度要健全起来,这样的情况下,赋予某个部门对于债务的统计和监管的权力,这样才是名正言顺的,否则的话,谁也不是名正言顺的,财政部也不愿意参与到管理中来,参与的话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,实际上不参与也要承担责任,因此靠政策是靠不住的。
莫善贤: 这位网友的问题提得非常好,目前的情况是没有制度,大家都管,大家都不管。处于这样的状态,我在呼吁,尽快出台约束地方政府负债的制度,政治经济学有一个问题,制度缺陷就会有人钻漏洞,第二个就是制度供给不足,黎所长说原来不承认地方政府举债,现在不得不承认,因此要有制度,无论地方政府的投资方向如何,偿债能力如何,都要有制度进行规范,这就是将权力关进笼子里边的制度设计的顶层内容,这是地方政府要迫切解决的重大问题,也是消除地方政府债务风险,债务危机真正有用的一个举措。
郁 方: 其实现在地方政府的债务是很庞大的,分类也是很细的。有地方融资平台,这一块主要是由银监会管的,城投债是由发改委和财政部管的,这是几大块汇合的,这一汇合有待于下一步在体制上理顺,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,首先要分别摸底和甄别,到底一个区域也好,国家也好,地方债就象审计署是一笔笔逐步的摸清,而且要分类,哪些是可以支持的,哪些是要关掉的,哪一些是没有任何效益的,要将这些分清楚,然后要有投资效益的应该大力的支持,而不是一概的将地方债都打倒,这样的话,不是科学的态度,也是不可持续的。地方债将来会大发展的,西方地方债发展的潜力是非常大,二级债要发展起来,地方债可以债券化,可以转让,可以提高投资收益,这是非常重要的。
目前最关键的一点是尽快的建立地方债的风险准备金,特别是欠发达区域,广东欠发达地区地方债是比较低的,80%是在珠江三角洲,不到20%是在欠发达区域,但是发达地区的债务率是非常高的,大概在188%左右,欠发达区域的财政收入的能力低,我们要尽快的将风险备付金准备好,万一出现个别地方有流动性风险或者是小范围风险,有一笔资金垫底将此理顺,在财政理顺的前提下,将管理完善起来。
主持人廖宴思: 您的意思是,地方债用得好的话,这是很好的。
郁 方: 是的,地方债在全世界各个国家是普遍存在的,因为各个地方的政府都有财政收支不平衡的时候,实际上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律是可以通过发债将它解决的。最核心的一点是,我们要透明,要了解有多少,而且有风险准备,就象银行的风险准备金一样,如果有债务的备付金的话,就不用担心有怎样的问题。
莫善贤:我还是同意郁教授的观点,地方债的评价是正面的,正如影子银行是正面的,不要将影子银行妖魔化,真正是如何将钱用到点子上,是否有还款能力这才是重要的,现在有一些偏见,一说到影子银行就妖魔化,按照我的观点,我们不要埋怨,实际上是好的渠道,关键是如何用这个渠道。现在的媒体渠道,也有各种各样的信息,在这里充分的涌流,同样的道理。
主持人廖宴思:您说的影子银行,具体是指哪一块。例如“钱荒”和地方政府的债务跟影子银行是离不开关系的。
莫善贤: 应该说是有牵连,地方政府的债务是从银行表内的业务发出来的,银行银团贷款发出来的,有一些是债券销售的和代理的,所谓的影子银行有两个概念,一个是广义的,一个是狭义的。所谓广义的影子银行,除开银行表内业务的一块,加上其他的非银行和金融机构、民间借贷所形成的渠道,这就是广义的。狭义的就是有系统风险的信用中介的机构,包括民间的借贷等等,为什么说表内业务和表外业务。银行的管理是有资产负债表,表内的就是信贷规模以内的,表外就是不进信贷规模的,不在资产负债规模的,资金是从另外的渠道筹来的,又代理出去,不进表内,因此有表内和表外的说法,这是比较专业的术语。
主持人廖宴思:地方政府债务处理的问题,影子银行是否也要进行整顿。
莫善贤: 不是要整顿,而是要规范经营。影子银行业可能出现钱荒,如果钱荒的话,所代理的问题就会出现金融投资和资金错配,时间错配,资金回不来,影响到经营和社会的稳定,因此要进行规范化的管理,但这一渠道,正如地方政府说的债务一样,应该是存在的。十年以后,还应该有影子银行,而不应该将影子银行消灭掉。
腾讯·大粤网: 因为时间的关系,问题是比较多的,最后一个问题。现在专家早上提倒因为制度不健全的问题,即使后面出现了债务问题也不知道问责谁。是否可以通过地方人大直接问责上一届的地方政府,谢谢。
黎旭东: 这是一个政治制度设计的问题,毕竟人大作为宪法规定的国家最高权力机构,事实上人大的权力是被架空的,被部委架空的。现在研究财政问题的时候,我们就发现,财政财力被切割和固化,就是中共中央拿了人民代表大会的尚方宝剑切割财力,我们的政治,原来所设想的政治协商制度没有兑现,就是因为直接部门兼顾了决策权,人大和政府都是有问题的,可能是某个领导说了,但是部门在里面将事情搞坏或者是搞大了,或者是领导下面的人或者是马仔将问题搞错了,桥归桥,路归路,决策要科学化和法制化,部门执行的时候,也要将执行责任落实,行为要规范。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行政管理体制上,我们革了三次革命,辛亥革命和共产党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两大革命,只是解决了政治制度,行政体制的革命没有改,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,他建立了文化制度,国家好是他干出来的,国家不好也是他干出来,不能追究某个人,这是制度性的问题。
郁 方:这是制度性的问题,不是简单可以解决的问题。在理顺整个财政税收制度之前,我们可以考虑债务透明化,比方说这一届政府,任期审核的时候,实际上应该将债务也进行审核。本届政府承接上一届政府有多少债务,新增的债务是多少,债务的来源是哪些,如何分类,有哪些风险都是可以清楚的,这次审计署的审计不是全国的审计,而且工作量是非常得大,审计署的副署长出来讲话。审计厅2010年对人大开始进行审计,说明他们在开始摸问题,摸清家底,向人大和社会公布我们的债务是多少,这一届政府政绩的考核要跟债务考核结合,避免新官不管旧债,而且借债拍拍屁股就走了,这是短期内可以实现的,一方面期待着财政税收制度,预算制度,管理制度,金融体系不断的完善,另一方面,要从现在开始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,让老百姓和大家都知道,这一届政府到底在债务方面做了哪些贡献,欠了哪些债,留下了哪些烂债,如何追责,然后确定制度化的约束,这是我们可以做的,广东也可以先从这方面做起的。广州市是第一个省级城市首先公布债务规模,既然公布了债务规模,就可以考虑在任期内实行债务的透明化,将制度慢慢的完善。
莫善贤: 讲到问责的话,还要讲到制度的顶层设计,如果没有制度的话,怎么问责,问什么责,都是无从谈起的。目前地方政府债务处于管理期和过渡期,在此之前还有一些模糊地带,今天认识到这些问题,对我们的制度建设起了很好的基础。如果再不搞制度建设,我们的管理就会出现问题,网友提的问题,我相信地方政府不断的检查和审计,就是搞清情况,如果不搞清楚的话,就无法问责。
主持人廖宴思:谢谢各位专家的解答,论坛开始之前,我们在网上做了问题调查,请腾讯·大粤网公布调查结果。
腾讯·大粤网:我们在腾讯网上挂出了省情调查中心的问卷,参与问题有5007人,投了问题的人数是825人,还在不断的增加中。第一个问题是,你认为地方政府的债务规模有多大,有60%以上的网友认为是在10万亿元以上,都认为比较高,认为在4万亿元和8万亿元的只有10%的网友。
第二个问题,地方债务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什么,也是有72%的网友认为主要的问题是领导任期制,只顾发展经济,负债观念扭曲,网友选这个选项是处于绝大多数,其他的选择都比较少。还有三公消费严重,网友认为这一比例达到了30%。
第三个问题,如果地方政府债务危机爆发,你认为谁是最大的受害者,这个问题就是一边倒,94%的网友投了老百姓,现在有776个网友投了老百姓的答案,其他的选项都是零头,包括银行和地方政府。
第四个问题,地方政府债务危机巨大是否会影响经济的发展,这个问题有90%的网友选择了影响很大。
第五个问题,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地方政府的负债问题,网友选择比较均匀,占了40%的是地方政府债务的透明化,第二多答案的就是建立地方政府风险预警体系,大概是30%左右。
第六个问题,关于钱荒,中央是否应该放水,大家都认为不应该放水,由市场自行调节,有91%的网友选择这一选项。
网友投票的结果就通报到这里,谢谢。
主持人廖宴思: 对于这样的结果,有一个好奇,大家对于三公消费是比较敏感,请问在座的专家,对于地方债务出现问题和原因,大家是如何解答的,到底跟三公消费的关系有多大。
黎旭东: 地方政府负债跟三公消费是有关系的,有多大的关系,谁也说不出来。因为三公经费也是跟莫行长讲的银行概念是一样的,表内公布出来的,表外的三公是没有公布的。国家税务总局的三公消费特别高,其他的部门为什么这么低,大家就搞不清楚。因为税务总局是全国垂直管理,第二个概念没有多少专业经费给它分。其他的部委有大量的资金再分,例如财力切割固化,有大量的专项资金分,里面藏和捏着的话是很容易的,将三公不合理的消费放到专项资金中,就看不出来。目前正在做一个改革,就是财政绩效管理,财政要硬起来,将部门用钱的绩效管起来,尤其是大额专项资金,这是没有章法的,由部门随意的支出和分的,漏洞是最大的,贪污腐败就藏在这里面,表内的三公经费是规章制度可行,财务制度是健全的,反而吃不了多少东西,这是摆在明处的。
最怕就是将三公经费搞到专项资金,这样的话,就看不出来的。地方政府是否有用到三公经费,会有的,因为要搞项目,要跑项目和审批,一定要吃吃喝喝,这一点是逃避不了的,因为审批制度在里面,不请客吃饭的话,事就办不下来,这就是行政改革不到位的原因。
莫善贤:知道这一信息后,我头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意想不到,这些网友的思维是发散性的,关联性是存在的,比如地方政府借款后,将资金挪用,将项目建设的费用弄大,变成了三公消费,本来项目投资是100万元,拿20万元买车,也弄到投资项目中去,这种可能性是有的,我认为黎所长反映比快,我认为是没有的,因此三公消费是真实存在的。
主持人廖宴思: 请郁教授以专家的角度为广大的网友解读,地方债务到底出在哪里?
郁 方: 按照财政部和地方债的要求,主要是基础建设、社会的安居工程和保障住房等等,刚才两位专家的解答,其中是否有三公消费,按照中国的国情,肯定会有的。但是我个人觉得,这不是地方债的主体,任何地方政府都不敢拿这一块赌。例如搞一笔安居工程,我买自己的房屋,买车等等,或者是机构的福利,除非是管理非常差的一些地方,可能会有个别出现这样的情况,一般情况下是很少有的。项目审批过程中,按照中国的国情,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和交际费用是不肯定的,但是占比不是地方债的主体部分,这几年年随着地方债的审核,特别是审计署从2010年开始审计,这一块慢慢的开始规范化,而且管理也在慢慢的管理和制度化。
主持人廖宴思:感谢各位专家的解读,时间也差不多了,几位专家对今天的论坛有怎样的补充。
黎旭东: 今天的问题非常的好,刚才有一位网友提到一个问题,地方债务危机爆发的话,跟老百姓的关系,99%的网友选择了这一答案。
“倾巢之下,焉有完卵”,国家的经济完蛋了,每个人都逃不了,第二句话是天下兴旺匹夫有责,每个人的责任,每个人都要关心,关心之下不是搞破坏性和发泄性的,谩骂和暴力性的,还是要冷静和客观的,每个人在网上发言,都要注意自己说话的语境和承担的责任,这是良知的责任,随便说,没有人追究,但是自己对社会的预期是怎样的,经济发展过程中,预期是非常重要的,如果大家一直预期往下走的话,就会往下走,大家预期往上走,经济就是困难的时候,也会复苏回来,这是物极必反的概念,希望大家在这个问题上保持冷静和信心。
郁 方: 我非常同意黎教授的意见,我刚才也说过,中国经济这条船目前正在艰难的时刻,我们处在转型期,而且国外的局势也不明朗,希望广大的网友坚听正明,客观的分析,同舟共济,为经济体的兴旺和发展出力和出策。
莫善贤: 提高学习理论、提高洞察力,提高判断力,什么时都应该有正确的判断,有句话是人生最大的困难是选择,如果我们选择了错误的路径,选择了错误认识的方向,也许我们得到的结果就是错误的。刚才两位专家说得非常好,我都同意他们的意见。
主持人廖宴思: 感谢三位专家畅所欲言,发表了非常明晰的观点,我对本次论坛进行简单的总结。
第一,钱荒”是结构性的调控,这次调控是主动和积极的,钱荒是非常好的信号,有利于实体经济的发展,目前流动性不是一个问题,关键是如何通过一次信号将金融机构的资金行为尽快的规范化,健康化,消除金融资产空转牟利的问题。
第二,关于地方政府债务的问题,专家的说法非常的清晰,主要的问题是数据没有权威的出处,统计口径很模糊,另外遇到的问题是,没有统一的监管。谁都怕管,谁都管不了。钱荒给政府债务的压力,专家的意见是需要综合的考量,看经济的表现,考量的因素很多,资金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因素,除了有资金,还要投资市场等诸多方面的因素,因此钱荒对地方政府债务是很难判断的。钱荒对地方政府是有影响的,目前是预期的危机,流动性的危机,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是可以度过危机的。三位专家提出了改进意见,改进地方债务,注意机制和制度的问题,包括制约和监管,官员的政绩心态调整的问题,目前的改革已经从单项改革进入综合改革深水区,财政资金是关键的问题,中央和地方的分权必须要处理好。
今天的论坛到此结束了,谢谢各位嘉宾和各位网友的参与。
感谢各位网友对我们的热情支持和参与。感谢腾讯·大粤网提供平台与支持,我们会对专家的观点和网友的意见,整理出报告,分送给相关的政府部门和银行机构,希望对政府和银行机构有所帮助,同时希望通过本次活动,引起大众对地方政府债务的重视,防患于未然,让我们的生活远离风暴和未然。我们在网上的调查会继续,欢迎网友继续参与,对投票意见进行投机,分析数据,加入到我们的报告,让我们的报告更加的详实,更加的全面客观,我们的报告在7月5日刊登在广东盛情调查中心的官网上,欢迎网友索取更多更好的专题报告,今天的时间到此结束,感谢各位,下一期再会,谢谢。
【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】